弦有竟时

是个简单粗暴而无趣的人。社交恐惧晚期。萌什么都容易变成互攻。

【罗黄罗】西陆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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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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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西海 01 0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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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居然发出来了…忘了,是前天设的定时发送,本来还要改改的,既然发出去了就暂时这样吧。

剧情走得不太满意。诸君随便读读就好【。

 

天都 15

从上空向下俯视,南境的中心区域只余下一片废墟。烈火将一切文明存在过的痕迹焚烧殆尽,焦黑的残骸组成了一道难以愈合、形状可怕的伤疤。

在采取了残忍的清理手段后,南境并没有能将瘟疫的源头扼杀在烈焰中。在毁灭隔离区的一天之后,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周遭就发生了继续受到感染的病例。

恐慌笼罩了整个南境。有了隔离区的前车之鉴,人们不再听信权威者们所宣称的一切,开始把瘟疫视作上天的降罚抑或人间的魔鬼。无数人四散奔逃,只为远离自己的家园。

扣影毒杀试图调动南境余下的一切武装力量阻止瘟疫扩散。然而瘟疫甚至已经开始在军队中蔓延,军营中不断发生成片成片的死亡。

他已经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境地。

“长官!”一名传令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长官,有一拨民兵在铁轨附近和军警发生了冲突!他们试图抢夺列车北上!”

“阻止他们!”扣影毒杀霍然站了起来,“我说过,要不惜一切封锁铁轨,不允许任何列车通行!决不能让瘟疫有任何沿铁路传播的可能!”

“长官,我们……”传令兵语气惶急,“民兵那边人数众多,而且越来越多的平民已经向塔楼这边聚集,我们恐怕……”

扣影毒杀捏紧了拳头。

“撤去塔楼外围所有的守卫士兵,让他们分成小队,带上所有剩下的炸药和枪支去铁路沿线。”他吩咐自己的副手。

“长官?”

“至少要炸毁附近北上的所有铁轨。”扣影毒杀说,“派信鸽给天都城、北境和西境,让他们在边境驻守,驱逐所有可能携带瘟疫的人。”

“但是这样的话动静不小,恐怕民兵也会跟随过去,破坏这项行动。”他的副官忧心忡忡地说。

“我会拖住他们。”扣影毒杀冷笑了一声,“现在出去宣布,一小时后我要在这里和民兵谈判。”

 

黄泉浑身一震,在收手的一击中借力翻跳,旋即在黑暗中站直了。

“罗喉?”他下意识脱口道,“怎么可能……”

“过来。”那个熟悉的声音说。

黄泉没有动,下意识地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他们僵持了好几秒。罗喉耐心地等着,又说:“黄泉。是我。”

黄泉把匕首收回了腰间。他有种难言的奇异感受,就如心中有什么悬吊的重物终于落了地。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话音轻飘得不像自己。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罗喉声音略微嘶哑,却气势十足地反驳道,“你应该待在天都城里。”

黄泉愣了半秒钟,突然猛地揪住了他的领口,手指竟然有些发颤:“当然是因为怕你背信,所以我来讨债了!你要是敢死在这个鬼地方,我——”

罗喉裹住了他的手,带着几乎能将人灼伤的温度,用不容挣开的力道把他拉得跌坐在草丛中。

“我没有死。”罗喉缓慢地说,“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黄泉抬眼看着他。这夜的黑暗深沉如墨,即便是凭借他的夜视力也只有在这样近的距离中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罗喉神色平静,猩红色的瞳孔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柔和。

黄泉一瞬间难以自控地靠得更近了几厘米。

“罗喉,你的命是我的。”他咬牙切齿地说,下意识地扼住了对方的颈动脉,努力掩饰语气中的颤抖,“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罗喉扬了扬下颌。他没有说话,唇角轻微地动了动。

“武君!”不远处的另一个人低声喊道,向这边走来,“您——”

“怒战狂原,我没事。”罗喉说,“是我的人。”

黄泉瞪了他一眼,松手退开半米。他拍拍沾上的草叶站起来,对近前的人说:“抱歉,刚刚那一枪差点杀了你。我抢来的车上有一些药品,应该能用上。”

怒战狂原苦笑了一下:“我也该说抱歉,如果不是阁下的身手够好,应该也已经被我击中了。先不说这些了,既然阁下有车,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不错的提议。”黄泉点了点头,瞥向罗喉时陡然皱起眉,“怎么回事?你的腿受伤了?但是我刚才明明没有——”

“是愚蠢的失手造成的后遗症。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行走起来不算困难。”罗喉轻描淡写地说,“在现在的状况下还不至于造成拖累。”

“我没在说这个!”黄泉恼怒地说。他没好气地掐住罗喉的右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炎炽凤羽一把摘下头上的特制面罩,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脱离了毒气范围的湿润夜风,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头发因为这个动作松垮地散了下来。虽然今夜的行动如计划中一样顺利,基本消灭了妖世浮屠主营地中的军力,但她此刻面色还是阴沉得要命,只因还没有找到天蚩极业的尸体——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女戎在几天前带着大批兵力去了前线,但天蚩先前受伤严重,不可能离开营地内。

“不是说这个方向有人逃跑的痕迹吗?”她烦躁地皱起眉,呵斥道。

“是这样,上校。”她的属官回答,“我们偶然发现这边的草叶上有一些血迹,还有妖世浮屠的暗绿色军服被荆棘划破留下的布料。但似乎逃跑者也发现了这一点,再往前已经找不到相应的痕迹了。”

“扩大范围继续搜索!”她下令道,“如果是中了毒气,不可能逃开太远。”

士兵们手上携带照探灯的光线在草丛表面来回扫射,但在这样深邃的黑夜中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一个小时过去了,炎炽凤羽越来越不耐烦,她夺过属官手上的长枪,向四周环绕着远近不定地扫射了一圈,很快满膛子弹只剩下了空匣。

“那边!”她指向一个草丛颤动得不寻常的方向。一时无数士兵围拢了过去,一名士兵紧扣着扳机靠近,猛地拨开草丛——

只有一窝瑟瑟发抖的野兔。

 

黄泉屏住呼吸,确认附近天下封刀的人已经全部离开,才拖着半昏迷的天蚩极业从半人高的草丛中走向罗喉等人藏身的地方。

“他中了毒气。”黄泉用脚尖踢了踢天蚩极业的胳膊,“怎么样,不打算趁机挽回自己的失手?不过或许你可以先试试能不能从他这里逼出些有用的情报。”

罗喉注视着现下毫无反抗能力的老对手,缓慢地开口:“天下封刀带来了可怕的武器。”

“原来天下封刀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秘密盟友。”黄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但这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吧?就算是散播到天都城里,很快就会顺着地势流出城外。妖世浮屠运气不太好,选择了这里作为他们的主营地。”

“不。”罗喉说,“是因为敌人足够了解他们。”

黄泉闻言眼神一肃,刚要开口,天蚩极业忽然嘶哑地咳了一声。

“他说什么?”黄泉仔细地凑近听着,几秒钟后皱起了眉,“他的声带似乎已经被毒气损坏了——你做什么!”

罗喉在几秒前用左手抚上了黄泉的侧腰,后者瞪来一眼,扣住了他的手。

罗喉没有说话,右手继续动作,从黄泉腰间抽出了他惯用的那柄匕首,干脆利落地扎入了天蚩极业的心脏。这位妖世浮屠的首领猛地痉挛了一下,连一声痛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很快停止了原本已经十分艰难的呼吸。

“他说的是‘杀了我’。”罗喉说。

黄泉耸了耸肩,抽出自己的匕首,用死者的衣角细细地擦干净:“作为一名暴君,竟然没有在他人死亡前赐予折磨的癖好,真是不合格。”

“或许是因为我希望想杀死我的人也没有同样的癖好。”罗喉平静地说,黄泉似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谑意。

当然没有。黄泉恨恨地想,莫名觉得有些不甘心。

“我们该走了。”罗喉说。

 

狂屠把信报卷了卷收在怀里,走到一间临时搭起的小屋外,向外围守卫的士兵点头示意,然后轻手轻脚地敲了敲门。

“谁——”门里传来虚蟜一字一顿的特殊嗓音。

“是我,狂屠。”

门很快被拉开了一条缝。虚蟜挡在门前,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小—姐—已—经—睡—了—”

“是吗。”狂屠皱了皱眉,“那么——”

“不,狂屠叔叔,我还醒着。”女孩轻柔的声音从内间传了出来,“请进吧,您找曼睩有什么事吗?”

“曼睩小姐,我希望能和您谈谈。”狂屠低声说。

“那再荣幸不过了。”女孩笑了笑,表情却泄露了一丝忧虑,“我也一直想问您……关于罗喉叔叔和黄泉哥哥。”

“曼睩小姐,很抱歉,武君和黄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女孩打断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又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知道他们可能在哪里。黄泉哥哥一定是去找他了,不是吗?你们从来不肯告诉我更多的事情,但我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狂屠的表情有些无措,显然他并不知道怎么样应付这个年龄的孩子。女孩很快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真的不想在不知道的时候失去重要的人了……”

狂屠沉默了一下,认真地注视着她:“不,曼睩小姐,现在有一样东西,我想我只能托付给您。”

女孩眨了眨眼:“是什么?”

“天都戒玺。”狂屠说,“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北境爆发了起义,现在我需要带上部分兵力离开前线,但我没有把握能平定这场动乱。如果戒玺在战乱中流失,被别有用心的人获得,那么只会给天都带来更严重的动乱。现在我只能把戒玺交给信赖的人。”

“怎么会这样?”女孩急切地问,“我听说局势已经开始有所好转,妖世浮屠不是已经开始撤军了吗?”

“不,曼睩小姐。”狂屠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秘密线报无误的话,我想那是因为他们同样遭到了来自后方的袭击。”

“那么您是希望我留在这里等罗喉叔叔他们回来?”女孩接过那枚用垂在吊坠上的黑钻,小心地挂在脖子上收了起来。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能是这样。”狂屠说,“但……我想,武君的安排是……如果他有任何不测,会有一个叫千叶传奇的人来接您离开西陆。”

“为什么?”女孩喃喃地说,“我不想离开西陆……”

狂屠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武君真的……发生了意外,您最好的选择是离开这里。中土有很多美好而适宜生活的地方,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西陆值得您留恋。”

“可是,狂屠叔叔,”女孩轻声说,一滴眼泪从她清澈的眼睛里掉了下来,“要是我的父亲和亲人都葬身在这里,我还能对哪里产生更多的留恋呢?”

狂屠沉默了几秒钟,向她行了一个礼:“抱歉,小姐,这是武君留下的交待,作为下级的我们只能选择听从。”

女孩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向他:“狂屠叔叔,在没有接到罗喉叔叔的确切消息之前,我不会走的。”

狂屠没有再说话。他退到门口,再次向女孩行了个军礼:“再会了,曼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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