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有竟时

是个简单粗暴而无趣的人。社交恐惧晚期。萌什么都容易变成互攻。

【罗黄罗】Onism

Pre-reading:

这个故事起源于我的一个梦,穿越而来的异邦人黄泉和城邦的执政官罗喉。随后在读黄仁宇著作时,灵光一闪嫁接到了其中提及的一个故事上。

这中提及的任何历史可能性均出于我个人之杜撰,于事实无涉。

只花了很短的时间考据,恐有不足和漏误,欢迎指正。

担心自己会坑,所以先发出来断后路。


CHAPTER 0

午后三点整,君曼睩按响了门铃。

这座老旧的宅子坐落在偏郊,一个名为幽阒之岩的小镇边缘。这里景色平平无奇,也谈不上环境清幽,更要命的是交通不便,来访者不得不让自己的马车停在曲折的山路外,下车步行半个多钟头才到达大门前。

老实说,在君曼睩的认知里,这里不像是她要拜访的人会喜欢住的地方。蜡像师火狐虽然和他的名字一样难以捉摸,性情阴晴不定,但每每出现在公共场合时,不仅始终戴着面具,装扮也总是极尽奢华,甚至显得有些阔佬似的夸张。也有一些贵妇们间盛行的传闻,说火狐的脸极端丑陋,所以总是用夸张的面具和鲜艳的颜色遮掩。

但君曼睩不关心这些。她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子,以这个年纪的女孩少有的耐心和沉静。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郊外回荡了许久,仍然没有人应答。天气很不好,连绵的阴雨沾湿了她的裙裾和宽檐帽,那双浅棕色的羊皮便鞋上甚至都沾上了几点污泥,她却没有恼怒,再一次按响了门铃。

过了好几分钟,屋子内传来隐隐的轻微碰撞声。脚步声近了,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谁?”

门里的人披着一件花哨的宽大斗篷,金红蓝三种对比鲜明的颜色混杂,招摇地彰显着主人的审美。青年低沉的声音在面具后显得闷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火狐先生。”君曼睩摘下帽子,恭谨地屈膝行了一礼,“一周前我来信向您预约了拜访,您回复说今天下午三点允许我登门。”

“今天?”青年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门边的日历,他有一头蓬松的头发,因为这个动作长发像雪一样铺满了半个肩膀,“真是抱歉,我多睡了整整一天。”

“如果您不方便的话,我不介意改天……”君曼睩轻声说。

“不必了。”青年瞥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打断了她,“先进来吧。”

君曼睩注意到玄关后是空间狭窄的客厅,没有窗户,光线暗得要命。青年带着她穿过走道,又递给她一个软垫。

“我没怎么招待过客人。”他自嘲地笑了笑,“这里太暗,我们去那边谈。”

即便是在这样阴沉的天气中,蜡像师的工作室采光也算得上是很好了。朝东和朝西的两个整面墙被做成了落地窗,各色材料散落在地上,凌乱中隐含着某种只为主人所知的顺序。

“那么,君小姐。”青年端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示意她在一把墙角的扶手椅上坐下,“我读过你的信,在你确认要求我制作一尊蜡像之前,我希望你了解我的风格。即便是对同一张面孔,不同的蜡像师也会因为个人风格而作出完全不一样的形象和气质。”

“是的,先生。”君曼睩点了点头,她有一半东方人的血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下颌的轮廓都显得文静而典雅,“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请求您,而不是别人。”

青年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你这样确信我能会切合你的要求?”

“事实上,我已经寻遍了奥地利,甚至整个亚平宁半岛。”君曼睩说,她淡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些哀伤和感慨,“而在听说您在甚至从未见过本人的情况下,为幽溟大公制作出了一尊与爱染夫人风姿几近一模一样的蜡像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来找您。”

幽溟大公是现下米兰公国的主人,也是这片大陆上远近闻名的情种。为了和自己出身平民的心上人私奔,他一度放弃了继承权,但据说爱染在患上奇怪的疾病后几乎完全脱了形,因此拒不见他,这位深情的大公几乎心碎而死。传言这位在当时还鲜有名气的蜡像师在大公的一再恳请下制作出了一尊蜡像,更令人惊奇的是,爱染夫人在这之后竟渐渐奇迹般的恢复如初,随后在见到这尊以自己为原型的蜡像时,即便是她本人也忍不住惊呼。

“那只是个例而已,”青年耸了耸肩,“好吧,那么听你的意思,这次我同样无法见到我将为之塑像的那个人?”

“您很敏锐。”君曼睩笑了笑,“实际上,他是个我从未谋面的人。”

“哦?”青年的语调终于有一丝感兴趣地上扬。

“在14世纪的威尼斯,曾经有一名总督被指控阴谋发动政变,最终遭受枭首之刑。”君曼睩说,“我想您可能对这段历史有所耳闻。”

“一个预谋成为独裁者的野心家?”青年随口说,“你想让我塑出他的形象,为什么?”

这位有着良好修养的年轻女士没有直接回答,她微微低下头,眼神有些飘忽:“您应该知道我的父亲,他生前致力于研究中世纪史,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历史博物馆将在半年后对公众开放。”

“从遥远的东方而来,君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史学家。”青年点了点头。

“七年前,父亲得了严重的伤寒,但他却始终不肯放下自己的研究。”君曼睩轻声说,“他说他对一段历史百思不得其解,不找出答案就无法心安,没有人能劝得动他哪怕多休息半小时。直到他去世那一刻,他的手中始终紧紧攥着一本书。”

“关于这位被处死的总督?”青年问。

“是的。”君曼睩说,“而在两年前,我终于完成了这项研究,并为此撰写了一些文章。但是我想,史学界至今仍没有一个人同意我的观点。”

“虽然应该表示遗憾,但必须说我不懂这些。”青年说,他的语气直率却不失礼。君曼睩勉强笑了一笑:“当然,火狐先生,我并不是来请您作出评判。”

“我想父亲一定很希望博物馆中能放入这一事件的相关内容。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一位总督,他的生平早已被永远的尘封了。我努力拨开层层迷雾,也不过得到了一些微末的余灰。”

她抬头,认真对视上青年华丽面具的双眼:“我唯一的额外请求只是,在您为历史上这位扑朔迷离的人物制作蜡像之前,读一读我的研究。”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青年唔了一声,“好吧,我会的。”

 

送走了君曼睩,蜡像师坐回了自己常用的躺椅上。先前他就是在这里睡了一整天,这对于以艺术为生的人而言是种常态。

青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摘下了面具。如果君曼睩还在这里,即便她有着极为良好的修养,大概也会因此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以面具闻名遐迩的火狐先生竟然有这样一张美丽的脸。

他弧度内收的颌骨小巧精致,鼻梁高挺,面部有着北欧人的立体轮廓。那双细长的眉眼本该是妩媚多姿的,在他的脸上不知怎么就呈现出一种难以逼视的凌厉感。

蜡像师随手翻开了君曼睩留下的论文集。羊皮纸上的斜体字清秀而工整,边缘被仔细地装订好,封面右下角有年轻的女史者漂亮的花体字签名。

“Rahu,”他翻开一页,读出了正文的第一个名字,“真是个奇怪的称号。”


-希望会有的tbc-

全文清水无差,不过按个人惯例就只打罗黄tag了。

评论(2)

热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