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有竟时

是个简单粗暴而无趣的人。社交恐惧晚期。萌什么都容易变成互攻。

【罗黄罗】西陆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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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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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西海 01 0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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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 05

女孩惊魂未定地躲在罗喉怀里,死死地抓住他的一只衣袖。

“好了。”罗喉对她说,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现在没有人会伤害你。”

他给了女孩一些水,看着她颤抖着喝下去,慢慢平静了下来。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它?”

罗喉把手里银色的物件举到女孩眼前,黄泉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是女孩先前在她父亲的墓地里告别时取出来的圆盘形挂饰。他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女孩果然回答道。

罗喉的手似乎是颤了颤。他对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君曼睩。“女孩说,“这个名字是父亲给我取的。”

“曼睩,”罗喉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神色显出了一点带着悲伤的、浅淡的笑意,“的确像是他的风格。你的父亲……是……君凤卿?”

“您……认识我的父亲吗?”女孩看着他,眼神惊讶,“父亲很少说起他以前的朋友,我只知道他有一位大哥……”

罗喉的双唇翕动,声音变得低沉而迟缓:“是的……我认识凤卿。”

他低下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女孩清澈的眼睛,忽然抱紧了她:“凤卿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女孩在他厚实的怀抱里静了静,抬起头来说:“可是……先生,要是那位神巫说的是真的,那……我也会给你带来灾难的……”

“我不在乎。”罗喉打断了她,握住了她悄悄攥紧他衣角的一只手,“曼睩……对吧?那些不过是些没有根据的臆测和迷信,你不需要相信它。”

女孩低下了头,一滴泪水砸了下来:“我……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亲近的人。”

“不会的。”罗喉拭去女孩眼角的泪痕,语气坚定,“现在,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你父亲的墓地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去看看他。”

女孩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掩饰不了的泣音。

 

入夜。

黄泉生起了一堆火,靠在火堆旁的树桩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烟头快熄灭时,罗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睡了?”黄泉随口问,将烟头扔进了火堆里。

罗喉点点头,在黄泉对面盘腿坐下:“她太累了。”

“我猜你也是。”黄泉看着他,“但你大概不可能睡得着。”

火光映在这个男人的侧脸上,往日看上去无可撼动的轮廓镀上一层猩红。

“凤卿是个很好的人。”罗喉沉默了几分钟,才慢慢地开口说,唇角勾出一个惨淡的笑意,“曼睩说凤卿收养了她,带着她一直穿梭在不同的村庄中行医,最后不顾危险去瘟疫隔离区里看诊,染病而死……真是凤卿的风格。”

黄泉目不转睛地隔着火堆注视着他。同行一个多月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十多年前,我和他在逃难途中相识,还有另外两名兄弟。结义的时候,我们说好同生共死。”

“现在,他们都死了。”这个金发的男人低垂着头,半张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痛苦和失落,“我却还活着。”

“但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更多的痛苦。”黄泉忍不住插话道。

罗喉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下去:“三年前凤卿坚持要走,说他是个医生,每每想起战乱区那些痛苦又得不到治疗的人们就难以入睡。

“其实我明白,是因为天都和他所期望的并不一样。”

“他是悄悄离开的,后来的好几年里我一直没有放弃打探他的消息。只是他居无定所,又常在妖世浮屠的地盘中穿梭,难以寻找踪迹。”他垂下了眼睑,低沉的语调更像是叹息,“凤卿的性格……其实远比我还要固执。”

黄泉静静的听着。他用一根树枝拨弄着黯淡下去的火苗,语气里带上了莫名的情绪:“听你这样说,忽然觉得明白了为人兄长的感受。”

他顿了顿,逃避一样低下头,继续说道:

“我也有一个兄弟,但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大哥。我们很不一样,总是难以互相理解。”

他的表情带着笑,眼底却藏着掩饰得很好的苦涩:“他照顾了我很多年。大概,他也曾经感慨过我是多么的固执和不听话。”

“他对你很重要。”罗喉看着他低落下去的神色,声音低得近乎喑哑,“你很爱他。”

“或许吧。”黄泉咧了咧嘴角,试图作出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都没有用了。他战死在了西陆,直到死,他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兄弟。他也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干枝残叶慢慢燃尽了。细细的火苗闪着微弱的蓝光,呛人的烟气也逐渐被干燥的风吹散了。

“罗喉。”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头看着他,赤色的眸子如鹰隼一般闪烁着。

黄泉艰难地斟酌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慢慢开口,低沉的声线里隐藏着某种奇异的颤意: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

男人侧过脸去,目光从火堆上移开。从黄泉的角度看,他似乎是笑了笑。

“但愿如此。”

这时,忽然暗色的天幕被一道电光撕裂,随即便是轰响的雷声。

“湿季到了。”罗喉注视着天空说,“这是第一场雨。”

随着他的话音,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从仅能沾湿外衣的毛毛细雨到足够彻底熄灭残焰的程度,火堆的余热被雨浸湿得不剩分毫。天空中狰狞的闪光愈来愈近,他们甚至能看到剧烈的电光劈开了远处山丘上一株大树。

数道雷声过后,他们看见女孩披散着头发,从不远处的帐篷里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脸上是惶然的泪痕。

“罗喉叔叔!”

“曼睩。”罗喉起身抱住她,“怎么了?”

“我……害怕……”女孩说,不安地垂下了头,“雷声好吓人,曼睩刚刚还做了一个噩梦……”

“没关系,我们都在这里。”罗喉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背,“雨变大了,回去吧。”

女孩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清澈的蓝眼睛看着还坐在原地的人,歪着头伸出手来:“黄泉哥哥也一起。”

罗喉朝黄泉点了点头,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利落地站了起来,牵住了女孩柔软的手指。

 

雨变得越来越大,加之考虑到雨季刚至极易遇上蛇虿活动,罗喉提议回车里休息,黄泉不置可否地同意了。

女孩躺在后座上,一只手捏住了罗喉的袖口,闭上了清澈的蓝眼睛。但过了好一会儿,她像小动物一样悄悄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曼睩睡不着,罗喉叔叔不要生气……”

罗喉耐心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没关系。”

女孩眨了眨眼,摇了摇罗喉的衣袖:“那……罗喉叔叔,能不能给曼睩唱一支安眠曲?以前睡不着的时候,父亲常会给我唱的……”

黄泉在心里暗笑了一声,但出乎意料的是,罗喉想了想,竟然真的唱起了一支柔和而低缓的曲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温和的磁性在小小的空间中散开,似乎十分适合用来安抚人心。

在旋律中,君曼睩浅浅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显得十分乖巧。罗喉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又轻轻拨开她额角的一绺细碎的黑发,才转过身来。

黄泉斜斜靠在副驾驶座上半眯着眼睛小憩,却在下一刻被一条干净清洁的毛巾覆住头发轻轻擦拭。他颇有些意外地睁开眼睛,看见罗喉从主驾驶座倾过身来。

“你的头发湿了,不擦干再睡很容易感冒。”

黄泉任由他动作完,慢慢捋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罗喉看见他的动作,皱了皱眉:“怎么?”

黄泉看着他温暖的瞳孔,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很惊讶你竟然能这么温柔。”

罗喉几乎是僵硬了半秒,瞬间避开了他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显得有局促地说:“不过是照顾年幼者的经验。”

黄泉不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暖意,就如在冰天雪地的月陆上寻到了一方热泉,让他惯于讥诮的面容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安静的笑意。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他竟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陌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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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睩叫“罗喉叔叔”是不是有点奇怪……之前看到很多同人里曼睩是叫大伯,但是这个称呼听上去会不会很出戏?陷入了纠结中……

今天午休时梦见了罗喉向黄泉表白被一脚踹开,嗯,这是个好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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