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有竟时

是个简单粗暴而无趣的人。社交恐惧晚期。萌什么都容易变成互攻。

【罗黄罗】西陆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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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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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西海 01 0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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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各种忙,可能下一更会到五月下旬了

预计四章之内下部完,只能保证不坑和尽量不烂尾

 

天都 11

一阵令人牙酸的锁链声响过后,小院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晚上好,君小姐,黄泉先生。”语气带着与他手里枪口不相符的礼貌,邪棘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跟我走。”

“是你啊。”黄泉看了看他身后全副武装的一队士兵,懒洋洋地说,“外面吵成这样,难道是天都发生了什么变故?”

邪棘向他行了一个军礼:“中将让我来护送你们转移,请您配合,这是令牌。”

黄泉冷笑了一声:“拜托,我可没忘了那晚在城外的袭击,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邪棘说:“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

黄泉不为所动地说:“那么我需要一个证明。”

“不,先生。”邪棘语气冷了下来,“现在您好像没有选择。”

黄泉看着他,突然轻佻地笑了笑:“你真的这样认为?”

他的话又轻又快,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忽然猛地抓住了站在一旁微微颤抖的女孩,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小块尖锐的石片抵住了她的喉咙。

“让巫毒经来见我。”黄泉说,“除非他现在就想违背交易,还想让她死。”

邪棘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枪紧了又紧。

“马上去通知中将。”他声音嘶哑地对身旁的士兵说。

黄泉耸了耸肩:“我说了,只是需要一个证明。把事情搞砸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不是么?”

邪棘没有说话,他们彼此对峙了好几分钟,突然外面的喧哗声打破了沉默,一个不陌生的声音在外面喊道:

“这是谁的小队?队长在哪里?”

邪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听见把守在外面的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说:“上将,里面是邪棘中校在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狂屠怀疑地哼了一声,“里面是什么人?”

他不等回答,就大踏步走了进来。

邪棘的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很明显,外面狂屠带来的军队远远超过了他的小队,硬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

“上将!”他念头一转,突然大声喊道,“我们追踪被通缉者到了这里!他劫持了君小姐!”

狂屠看向他。

“很好。你的名字?”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满意。

“报告长官,我是负责外围城墙的中校邪棘。”

“哈,”黄泉撇了撇嘴,“久见了,右翼上将。”

“长官,这个人很危险。”邪棘立即说。

“我来和他谈判。”狂屠说。

“但是,长官——“

“闭嘴。”狂屠简短地说,转向黄泉,“放开君小姐。你的条件?”

“很简单,先给我一把枪。”黄泉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邪棘,“马上去准备一辆汽车。让他的人把枪扔到那边的角落,然后退到外面去。再让外面你的人让出一条路。”

邪棘握枪的手轻微地一顿。

“照他说的做。”狂屠说。

“长官!”

“不要让我重复!”狂屠冷冷地说,“立刻!否则要是伤到了君小姐,你们有谁付得起责任?”

他充满威慑力地朝身后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逐一把枪扔在了角落里,退到了小院外面。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怎么回事?”

“中将!”邪棘如同获救一般喊道,“我们按照您的指令追缉此人,但——”

“我知道了。”巫毒经冷冷地扫了一眼黄泉,转向了狂屠,“怎么,难道上将要放走这名通缉犯?”

“中将。”狂屠语气平静地说,“你在发现他的行踪之后没有及时向我通报,是认为我没有能力对此作出处理,所以想运用自己的私人军队控制局面?”

“哦,上将是要向我问罪吗?”巫毒经语气不善地回答,“在质问我之前,上将难道不应该先检讨自己的失职?”

“失职?”狂屠说,“我没看出来自己有什么失职。”

巫毒经逼视着狂屠,恶狠狠地说:“妖世浮屠正在入侵,上将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入侵?”狂屠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明显吗!”巫毒经吼道,“满城都是他们的信号弹!东城门的守将已经全部被绑架了!”

“冷静点,中将。”狂屠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毫无疑问,这只是一场逼真的演习。”

“演习?”巫毒经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你算计我!”他大吼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狂屠还没说话,一把枪就已经抵住了巫毒经的后脑。

“中将,账可不能乱算。”黄泉单手拉开了保险,在这之前他已经把女孩推到了狂屠那一边,“看起来你很欣赏我的计划?”

“你们——”他的表情扭曲,却也没有再过多挣扎。邪棘带来的小队已经被全部缴械后,而他匆忙中赶来只有几名亲兵随行,也已经很快被制住。

“巫毒经,你通敌挑起内乱,还试图栽赃黄泉。”狂屠用枪抵起他的下颚,“武君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天都!”

“去你的!都是罗喉最初的追随者,凭什么你和冷吹血能常年留在内城当左右翼上将,我却连离开北境那个该死的地方都困难!”巫毒经恶狠狠地吼道,“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反对者,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你已经疯了。”狂屠说。

“我没疯!罗喉迟早要被杀死在他那个位置上!我们走着瞧!”巫毒经嘶声喊道,又突然大笑起来,“就连这小子——你以为他是真心要帮罗喉?哈哈哈……”

狂屠看向黄泉。后者耸了耸肩,简单利落地一个手刀劈晕了巫毒经。

“我说过你可以不相信我。”他说,“但更多的问题我不会回答——再说了,我的回答也未必有意义。”

狂屠移开了目光,向他的卫兵下令:“把巫毒经带回去,通知外城的守将全部归位,其他人清点巫毒经的直属部下。告诉他们,无论在这之前错误地效忠于谁,如果他们的目标仍然是为天都而战,那么我们就还是战友。”

“是,长官!”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肢体腐烂的恶臭。潮湿的山洞里温度高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猩红的火光在钢炉中剧烈地燃烧,像是炙热的地狱之火昼夜不息地跳动。

一个人被穿透臂骨的铁链钉在墙上,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近乎垂死野兽的喘息。他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被弹片撕裂的痕迹,没有得到有效包扎让它们逐渐变成了流着脓血可怖创口。

“早安,天都的半僧道中将。”一旁的人冷笑了一声,用沾满鲜血的镰刀在他的下颚摩挲,“说吧,罗喉在哪里?”

被拷问的人没有回答。持镰者等了几分钟,终于失去了耐心,手中的武器扎入了对方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肩头。鲜血喷溅了出来,半僧道原本涣散的眼珠里现出痛苦的神情。

“说!”持镰者吼道,“你最好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

“杀了我……”半僧道的嗓音嘶哑得像是吞过火炭,他低声重复着,“杀了我!”

持镰者狠狠踹了他一脚,把镰刀从他肩头拔出,正准备向下斩去——

“夜暴双镰大人!先别动手!”外面有人大喊,“养骨大人新制出了药物!”

持镰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镰刀扔在一边:“拿过来。”

“大人。”外面的几名部众赶忙跑了进来,“这种药物能让人陷入短暂的意识模糊,说不定能帮助您问出来想要的东西。”

“给他吃下去。”

半僧道剧烈地挣扎,他拼命躲避着被塞到嘴边的药丸,但无疑是徒劳。药物的作用很快让他的反抗弱了下来,如同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瘫倒在地,四肢轻微地痉挛。

“说。”夜暴双镰蹲下凑近了他的脸,“天都的武君不在前线,他去了哪里?”

“武君……”他瞳孔涣散,嘴里喃喃地蹦出几个零散的词语,“妖世浮屠……突袭……佛业双身……”

“呵。”夜暴双镰站起来,脸上是嘲讽的笑,“罗喉想要故技重施?妖世浮屠可不是邪天御武。”

他拎起一旁的镰刀,反手一抡,半僧道的头颅与躯体顿时分离。

“他既然有这样的胆量,就把命也一并送在妖世浮屠的领地吧。”

 

天都的这场内乱很快被平息了下来。除了巫毒经的亲卫外,其余怀有蠢蠢欲动心思的人无不顺服了戒玺的号令和狂屠的震慑,而前者也在见到自己长官被俘后选择了缴械投降。黄泉双臂交叉靠着办公室的门,注视着狂屠有条不紊地调度着一个个下级军官。

“你有不错的领导力。”黄泉客观地评价,“为什么效忠罗喉?”

狂屠回答:“武君有让人追随的魄力。你不这样认为吗?”

黄泉唔了一声:“好吧,你说得没错,但我不是天都的人,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你愿意为天都效忠,武君无疑会给予你最高的军职。”

“我没兴趣。”黄泉轻描淡写地说,“在我达到目的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办公室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戒玺是武君赐给你的,但现在我还不能还给你。”狂屠突然说。

黄泉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你留着。我不需要它。”

“我无法完全相信你,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狂屠说,“你认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去前线。”黄泉简短地说,“不出意料的话,冷吹血的援军一定没能到达,这样下去,罗喉会被耗死在那里。”

 

在这里看星星的确是个不错的消遣活动。黄泉拢了拢自己的领口,在内心对罗喉的生活情趣第一次作出了肯定的评价。

他独自站在北塔的天台上,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头顶的星空。与月陆低矮的天幕和巨大的月轮不同,这里的夜色深沉得透着危险,对于内心充满阴暗与罪恶的人而言简直是一种绝妙的引诱。

黄泉深深吸了一口气。

“黄泉哥哥!”女孩柔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曼睩?”黄泉回过头去,皱起了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在房间,我猜一定是在这里。”女孩仰起头,清澈的眼睛像是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

“很晚了,你应该上床睡觉。”黄泉说,“这里风很大,你会感冒的。”

女孩执拗地摇了摇头:“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也是在担心罗喉叔叔吗?”

黄泉低哼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很是冷淡:“担心他?担心他有什么用,在西陆上真要有能让他死的情况,难道我还能应付得来?”

“担心的确没什么用。”女孩点了点头,“但是就算我知道自己派不上什么用处,甚至只会给你们造成拖累,但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得坐立不安。”

她垂下头,双手扣在一起:“人的感情总是这样不讲道理,不是吗?”

黄泉像是被这句话扎了一下。他突然转过身去,把女孩吓了一跳。

“黄泉哥哥?”

“没什么。”黄泉摆了摆手,“曼睩,你不用害怕。”

“我不害怕。”女孩说,“我想好了,要和你一起去找罗喉叔叔。”

黄泉的眉头一瞬间皱得死紧:“你说什么?那是前线,在那里我甚至可能根本保护不了你!”

“我知道。”女孩说,“我小时候看过各种各样的战争,那些虽然可怕,却不是最糟糕的。无论如何,至少我希望能呆在罗喉叔叔身边。”

黄泉沉默了好几分钟,最后点了点头:“你留在天都同样不安全。”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不能保证随时照顾你。”

“没有关系。”女孩轻声说。她笑了起来,说:“黄泉哥哥,谢谢——”

黄泉打断了她:“收回那个词。”

女孩再没有说话,她亲昵地拉了拉黄泉的衣角,然后脚步轻巧地踱下了天台的楼梯离开了。

黄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将视线投向被一片夜雾笼罩的天都城池。

如果复仇会让他人遭受与自己同样的痛苦,那么这样的仇恨究竟应该如何终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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